日前,镇江市政府新闻办在网上发布信息称,“9月3日下午6时,镇江质监局根据实名举报,对长江乳业涉嫌非法使用食品添加剂山梨酸钾生产不合格液态奶的情况进行突击检查,于当晚11时查实后对相关乳制品进行查封,并责令其停止生产、销售,召回已出厂产品。”
《中国经营报》记者了解到,9月3日晚,镇江质监局在该公司食堂隔壁房间现场查获食品添加剂山梨酸钾空包装袋。同时,对该公司成品库内的9种液态奶进行了抽样检测。检测结果显示,9种液态奶中,8种液态奶检测出含有山梨酸钾成分。
乳业专家宋亮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长江乳业是区域性的小企业,可能不能在奶源、生产或是运输过程中很好地保障乳品质量,因此才添加防腐剂来保障牛奶品质。而让外界颇多质疑的是,事发半个月后的9月21日,长江乳业就恢复了生产和供应。
违规添加防腐剂
据镇江市质监局副局长朱柳堂介绍,为防止运输过程中乳制品变质,长江乳业自2014年7月31日到9月3日分11次添加了约99公斤山梨酸钾到乳制品中,生产了27万余瓶乳制品。其中,8月30日前生产的10批次约24万瓶已经全部销售。9月3日当天生产的在成品库中库存的乳制品26417瓶,另有449瓶于当天发往南京、丹阳两地。目前,库存的26417瓶乳制品已经被当场查封并被销毁,而发往南京、丹阳两地的449瓶中,321瓶超范围添加了山梨酸钾的乳制品也于4日下午4点如数召回。
记者发现,在镇江当地的论坛上,有网友这样描述,现在小孩在学校订的牛奶都是长江奶,由于是镇江当地的企业,市民们认为本地生产的牛奶要比上海、南京等地方的牛奶要新鲜,因为运输时间比较短,所以选择本地的长江乳业。“目前长江乳业在镇江本地有34000个订单,南京有2000个订单。”一位长江乳业的负责人告诉记者。
据长江乳业提供的产品价目表显示,该公司销售十多种乳制品,包括鲜牛奶和酸奶,在2℃到6℃的储藏条件下,鲜牛奶的保质期是24小时,不同类型酸牛奶的保质期则从72小时到7天不等。
据悉,山梨酸钾为国家允许广泛使用的食品添加剂,但禁止在液态奶中使用,一旦使用,即判为不合格产品。“国家要求对乳品的安全有严格的检测,但长江乳业的奶源、生产配送、流通过程中肯定某一个环节存在问题,这就决定其不得不添加防腐剂来保障品质。”宋亮说。
记者查阅镇江市质监局的通报发现,2014年7月22日、8月8日,长江乳业分三次购买了食品添加剂山梨酸钾共232公斤,价值8296元。其中用于做防腐变质试验的约11公斤,用于添加乳制品中的约99公斤,还有约120公斤因结块等原因无法使用,企业已分3次自行销毁。
在长江乳业停产整顿期间,镇江市质监局相关处室负责人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镇江市质监局实行食品有奖举报制度,鼓励企业内部举报,这次实名举报就来自于该企业内部员工,被查获的添加剂藏在生活区,该员工曾说“如果我不跟你们说,你们根本就找不到”。
虽然镇江质监局已对该企业立案,依法进行查处。但是,长江乳业被查处前到底使用这种防腐剂多久了,消费者喝了多久这种“防腐奶”却不得而知。
恢复生产存疑义
记者了解到,镇江市区主要有5家从事订购牛奶的乳制品经营部,其中镇江本土品牌有两家,专门做订购的长江乳业算得上是镇江本土乳业的老大,订户数量有三四万。而资料显示,镇江市长江乳业有限公司成立于1979年12月26日,至今已有35年历史。
据悉,9月3日晚11时,镇江质监局执法人员对库存的乳制品全部进行了查封,并责令该企业停止生产销售,对已出厂的449瓶奶制品立即召回。镇江市有关部门回应称,相关证据以及违法事实的调查仍在有序推进,对于企业和相关责任人的处罚也在按照有关法定程序进行。而在9月12日,经董事会决定,长江乳业也罢免了邵华松的董事长职务,给予总经理王辉行政记大过处分;撤销陆桂林的副总经理职务,撤销朱小玲生技科长职务,撤销王宏伟乳品厂厂长职务。
在9月21日,长江乳业的多名订户反映,当天收到了印有长江乳业包装的牛奶,并在牛奶箱里看到了长江乳业的致歉书。长江乳业方面称,在全面整改后,9月21日起,长江乳业开始供应自己生产的牛奶,并向订户免费供应至9月底。
记者致电长江乳业负责销售的吴经理,他告诉记者,长江乳业自出事后一切并没有太多改变,只是对乳品质量加强了检测。出事前有34000户家庭订牛奶,目前减少到24000户左右,没有新增客户,都是此前的老客户。“其实长江乳业加了一些防腐剂,这种防腐剂很多食品里面都有,只是长江乳业没把好质量关出的问题。”他说。
据了解,停产整顿后,长江乳业每天至少损失20万元。9月8日,长江乳业向区政府打报告希望恢复生产,未获同意;9月12日、15日,长江乳业又两次打报告要求恢复生产,最终获批试生产。
9月17日,长江乳业试生产两个批次共300瓶牛奶,并委托镇江市质监局对产品进行全面检测,9月20日,检测结果显示符合国家标准。因此,在通过质监部门的复产验收后,长江乳业全面恢复生产。记者就上述情况向镇江市质监局求证,其办公室负责人杨主任表示,关于长江乳业的对外宣传问题,目前统一由镇江市宣传部负责,镇江市质监局不对外披露任何信息。记者随后致电镇江市宣传部,其新闻处处长聂军表示,对于长江乳业的问题,市里的处理决定一切依照法律程序在进行中,相关信息要等有关职能部门运作完成后公布,目前没有信息对外披露。
对此,宋亮认为,此事在处理上并不得当,小企业仍得到地方政府的庇佑。“如果防腐剂是人为故意添加造成,必须严格制裁。如果食品安全问题是非人为造成,处以罚款和警示就可以。这说明国内的整个食品安全环境有待于进一步改善,执法还有很大的门槛要跨越。”
不可忽视的是,目前对于长江乳业的调查仍在进行中,在如此短时间内就恢复了生产和供应,这也让外界对长江乳业的质量问题再次质疑,而接下来将如何整改,长江乳业目前也并未做出具体说明。“目前长江乳业并没有任何整改措施,负责人也没有提出具体的方案,就只能等到公司逐步稳定,随着时间推移来稳定订奶顾客的情绪。”吴经理告诉记者,对于订奶客户减少,公司也无能为力,只能尽量满足顾客的要求。
在他看来,公司也没有那么多资金搞促销活动来提升销售,因为出事后免费提供给原有用户牛奶到9月底,长江乳业方面已经损失了300多万元,也不可能拿出更多资金来提升生产技术和配送等硬件。
对于长江乳业的质量问题及未来规划,记者致电长江乳业办公室主任鲁国宁,他表示不接受采访并迅速挂断电话。在截稿前,记者发去的采访函并未得到回复。
“希望能彻查!”在长江乳业曝出违规使用添加剂问题后,镇江本地论坛上出现了很多关于长江乳业乳品质量和安全问题的反映。
“必须通过法律来制裁、追究企业责任,如果造成了消费者身体的影响,不排除追究刑事责任。”在宋亮看来,中国的食品安全因为法制不严格,执法也不严,造成企业的违法成本很低,市场成为一个驱除良币的市场,这样的市场变相地鼓励了企业造假,受害的终究还是消费者。对于地方性小企业而言,无论前景如何,乳业质量问题依旧堪忧。
